之前的文章已经讨论过了,宋蒙战争南宋基本上没有翻盘的可能性,从根本上说,这就是新型强权面对一个衰退期的老大帝国的战争,蒙古尚处于帝国崛起的红利期,而南宋无论是资源还是对外关系,都处于相对枯竭的力不从心的状态。不出意外的话,南宋最终都会被蒙古帝国击败或者耗死。
那么我们可以从反面来看,南宋如果做对了哪些事情,可以让自己活得更久?
1.避免轻率的端平入洛,巩固防线积蓄国力
首先南宋需要做的,不是在宋蒙联合灭金之后不久,立即挑起端平入洛的事端,给蒙古人以生事之机。在金朝灭亡之后,南宋需要的不是轻易挑战强敌,而是安心修养,以待时机:
正如当时名臣乔行简所言,自古英君,规恢进取,必须选将练兵,丰财足食,然后举事。今边面辽阔,出师非止一途,陛下之将,足当一面者几人?勇而能斗者几人?智而善谋者几人?非屈指得二三十辈,恐不足以备驱驰。陛下之兵,能战者几万?分道而趣京、洛者几万?留屯而守淮、襄者几万?非按籍得二三十万众,恐不足以事进取。
其实蒙古人在灭亡金国之后,采取的措施是将原来河南境内,宋金交界处的人口清空,前行迁移到更加靠北方的区域里,这一举动暗示,蒙古至少在当时没有进一步向南方掠夺领土的用意,在这样的情况下,南宋就算真的要对蒙古动手也不应该轻举妄动,而应该等到彼方出现巨大内乱或者分裂,然后再行北伐之举。
而且,正如入洛宋军所见,中原地区赤地千里,人口城镇百不存一,占领这样的中原地区不仅无险可守,而且很容易因为缺乏粮草和后勤补给陷入缺粮的困境,正如第一次入洛之战所表现的,南宋军队并非完全没有战斗力,而是因为缺粮严重影响了战场表现,最后仅仅遇到蒙古偏师就千里溃退。
2.守好四川山地
其实从地缘上,南宋对金国和蒙古的三段防线:上游川蜀,中游荆湖,下游江淮地区是南宋的国之重镇,但是南宋在宋蒙开战之前,就险些痛失一段防线,那就是四川地区的防御。
比如在年2月,成吉思汗在攻打西夏的过程中,派人送两块金牌到南宋四川制置司,胁迫南宋臣服蒙古。为了炫耀武力,他还派了一支骑兵进入宋境,先攻下阶州,随即进围西和州。由于郑损轻易弃守防线,使武休(今陕西凤县东南)、七方(今甘肃徽县与陕西略阳之间)和仙人(今陕西略阳北)三关几乎兵不血刃便落入敌军之手;在此之后,等到窝阔台灭金的时候,蒙古军队再次强行借道南宋,这次不仅仅是试探性进攻,而是深入四川腹地。
桂如渊认为蒙古军会按照“丁亥之变”的行军路线,西走吐蕃境内攻宋,遂将重兵布置于西面的七方关,这让蒙古军避实击虚,攻入四川,史称辛卯之变。这一次入侵行动对蜀口的破坏,远大于丁亥之变,蒙古军撤屋为筏,沿嘉陵江“长驱深入,若践无人之境”,一直打到四川腹地方才北返。其实如果没有这两次战略失误,南宋依托四川北部的山地地形和粮仓储备,本来可以坚守更久,而不是四川盆地在日后屡遭蒙古骑兵的深入袭击,遭到蒙古人的毁灭性打击,然后南宋军队只能长期依托川东地区和蒙军对抗,如果四川产粮区的优势得以保存,天府之国可以为南宋抗蒙做出更大的贡献。
3.襄阳之变
在南宋对北方的中段防线:襄阳地区的防御中,在举世闻名的襄阳保卫战之前,曾经有过一次襄阳兵变:南宋军队中的南军和从金国来的北兵发生过一次内讧:
范至,则倚王旻、樊文彬、李伯渊、黄国弼数人为腹心,朝夕酣狎,了无上下之序。民讼边防,一切废驰。属南北军将交争,范失于抚御。于是北军王旻内叛,李伯渊继之,焚襄阳北去;南军大将李虎不救焚,不定变,乃因之劫掠。城中官民尚四万七千有奇,钱粮在仓库者无虑三十万,弓矢器械二十有四库,皆为敌有。盖自岳飞收复百三十年,生聚繁庶,城高池深,甲于西陲,一旦灰烬,祸至惨也。
这对于稳定南宋中段防线,鼓舞士气人心造成了比较恶劣的影响。如果没有这一次内讧,襄阳地区本来能为蒙古南下制造更大的障碍。
4.其他变量:战马产地,周边国家和蒙古内部派系
在战争中,其他的非主要变量对于战局起到的左右也不可低估,比如如果南宋可以放弃对归正人和归明人的歧视性政策,更加信任来自北方的汉人归降者,那么被蒙古分封的汉人世侯,也许可以成为南宋可资笼络的对象,就算不能真的接应南宋北伐,如果通过反间计分化蒙古人和汉人世侯的关系,对于南下可能也有一定的延迟作用,比如李璮之乱就是如此。
在战马产地上,如果南宋能够开辟除了大理马还有吐蕃马外的战马来源,比如获得河西走廊乃至西域的良马,有利于南宋形成自己的骑兵部队,对于不可避免的骑兵机动作战,也许会有一定的辅助作用。只是南宋发展骑兵的成本,因为气候和地行还有民风优势,将远远大于蒙古人学习水战的成本。
此外,南宋的长江防线不应该集中在一人或者一个家族的身上,比如吕文焕和吕文德兄弟,即使某个重镇或者某人投降,那么就不至于导致长江防线上的一连串崩溃,比如吕文焕和吕文德在投降之后,带动长江防线上的众多将校投降,给南宋灭亡造成的实际损失不亚于数万蒙古铁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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